【好兆头】Lazing On A Sunday Afternoon


克鲁利最近买了台新钢琴。

这个“新”,正如字面意义,是舍弃了旧的那台,又重新换了一个型号的“新”。虽然他完全分辨不出这些型号之间的差异,他也根本不会弹钢琴,随便摁下几个键,发出一连串不成调的乐声还行,要成曲就基本不可能了。

说不定把它放进自己车里十天半个月,它就自己会弹出些皇后乐队的曲子。

尽管克鲁利也就是想想而已,钢琴可塞不进车里。


他这段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自从地狱决定放任他之后,克鲁利就连报告都不需要做,好吧,虽然地狱原本也不太需要这玩意。但突然连可以抵抗的东西都没有了,他顿时觉得一下子空虚起来,连恶魔的本质工作——偷懒去做爱做的事,都显得毫无成就感。

他觉得大概是房里的摆设过于一成不变的关系,才让人觉得这么没劲。可惜钢琴的造型变了十七八种,除了让植物遭到自己蹩脚琴术的摧残,长势不如以前之外,还没给他的生活带来太多的变化。


“你可以试着学钢琴。我记得你不是老宣称你们那的音乐家很多?随便找一个当老师不就行了。”

不得不说,亚茨拉菲尔真是个好天使,虽然天使都默认是好的,克鲁利心里还是有一点自己的定义。被自己诱导着破坏了两界大战,等同于被罚坐冷板凳也不妨碍他继续做一个天使该做的事——给他的恶魔敌人(朋友)提供良好的建议。

“行不通。”克鲁利撇撇嘴,假装摸了摸空无一物的餐盘,“地狱里的家伙们看到我都撒腿就跑,生怕我呼出的空气都带点圣水的蒸汽。”

反正他本来也不想学钢琴。

“噢——你被孤立了……”

天使一摆出那张可怜兮兮的表情,克鲁利就想叫他打住,他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在求助时还挺管用的,可怜别人就免了。


事实上,他正这么干了。

“再说,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去学乐器。摆张专辑上去什么都能自个儿播放,比听自己的要好多了。”他顺势给天使满上了酒,“你呢?你最近在忙些什么,说不定我还能从其中掌握一二窍门。”

“啊……”

亚茨拉菲尔的眼珠子转了转,两只手静悄悄地摆在桌沿。克鲁利一看就知道他干了什么就算绝不会是坏事,但也大概勉强称得上是好事的勾当,立刻起了兴趣,倒真的打起精神,准备认真听他讲讲。


“你还记得艾格妮丝·风子的精良准确预言书吗?”

“那本自行车姑娘掉在你的后座,然后还给别人的书吗?”克鲁利对自己的肇事事故还不至于太健忘,“我记得上头所有的内容都过完了?现在都是‘末日’之后不知道多久了。”

“有一本续篇。”

天使故作神秘地低言道。

这行为其实意义不大,他们要想讲悄悄话,有的是办法,哪怕是在这种宾客满堂的场所。但克鲁利更对亚茨拉菲尔干了什么有兴趣,也配合起他营造的气氛来。

“续篇?”

恶魔也靠近了天使的座位,甚至用余光瞥了瞥四周的人群。


很好,大家都在干自己的事。


“是的,不过已经被风子的后代,安娜丝玛女士烧毁了。”

大概是玩够了情报游戏,亚茨拉菲尔又重新挺直了腰杆,浅浅地靠在椅背上。

克鲁利知道一定还有个然后,但他也知道如果他脱口而出问了,亚茨拉菲尔大概就不会再说下去了。于是他只能捏着酒杯的杯脚,透过漆黑的墨镜打量着天使。

“然后,”果不其然,亚茨拉菲尔的手指在刀叉的柄上不自觉地点了两下,“我动用了一点奇迹,把它还原了。”

“你在研究预言书!”

一旦听完他想听的故事,克鲁利就再也憋不住,大声地发表自己的评论了。

另一边天使倒对此显得有些焦虑,生怕被不知道什么家伙听去一样,回头望了一眼人群。


幸好,大家都还在干自己的事。


“你都看到了什么预言?”

“这可不是为了什么娱乐!”

亚茨拉菲尔意识到克鲁利大概已经用了一些方法,让他们的对话变得“私密”,也就管不上什么小声不小声了。

虽然他的语调一向也不怎么尖锐。

“我是为了防止下次的世界末日,以便能找到点对应措施。”他晃了晃脑袋,讲得一本正经,“虽然如果看到点和自己对得上号的内容,也不失……一种、乐趣。”

天使看向恶魔,发现他还托着下巴,认真地等着后话,又把视线转向了自己的盘子。

“我就看懂了一条,她的预言太隐晦了。”亚茨拉菲尔为自己补充道,“我也是刚才才明白,和你、我、钢琴有关系。”

“所以你才提议我学钢琴?”

“对,可好像又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天使用叉子戳着可丽饼上的草莓,“我觉得你还挺适合钢琴的,恶魔应该都挺喜欢音乐?毕竟都搞出了等级考试。”


“哈?所有乐器的等级考试不都是你们搞出来的吗?”

“我一直以为是你们那的发明。”

“得了吧!”克鲁利鄙夷地摆了摆手,“地狱哪会有等级评定这么规范的玩意。除非是十级考试的琴谱,那还说不定可以归咎于我们。”

克鲁利虽然不太懂钢琴,但他曾经扫过一眼钢琴考试的曲谱,一开始还好,越往后越让他联想起贝西卜四周那些嗡嗡叫个不停的苍蝇。所以十级考试的琴谱,说那玩意是地狱的杰作,一定没错。甚至也许就是贝西卜那家伙指挥苍蝇在五条杠上随意地爬行,从而搞出的杰作。

克鲁利突然发现天使不继续说话了,在这件事、这类事上他们似乎总闹不出什么分歧。毕竟都只是和工作有关的东西,从来都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满足感。

于是像达成了某种协议似得,他们互相碰了杯。


玻璃杯敲击的声响锐利却悦耳。

然而,两个杯子在下一秒就分开了,那每秒的声响戛然而止。接着立刻,那股子无聊劲又一下子涌上克鲁利的心头。


太可惜了,如果不是今天头一回突如其来的无聊劲,这本该是相当完美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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