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秋]slient hope

贴一点新刊试阅


1.

 

人的寿命其实是一种玄幻的说法。

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自然死亡的,起码有一半,或许更多的人,死于车祸,死于谋杀,死于一些意外。如果说一个人注定要在八十岁三个月第十天的时候死于空中掉下来的花盆,这是命运吗?他的人生哪怕有一点,活在自己的掌控中吗?

然而这些事情在我出现以前,都不曾诞生于人类的概念当中。

有了可以吸收寿命的设定,那被吸收的人还会死于原本注定的死法吗?还是会有命运女神降临,为ta再安排一场死亡呢?

“真的有命运女神这个说法吗?就算有,也应该是命运女神恶魔吧,或者叫命运的恶魔。”

“不知道。”

我接过了早川秋递过来的冰激凌,小心地没有碰到他的手。虽然已经带了手套,也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我还是下意识地避免着对人类的触碰。

“恶魔种类那么多,我也不是每个都认识。”

早川秋开始沉默,我看着他的侧脸,没有读出不信任的表情。开玩笑,就算他真的不信任我,只要他不说,我就绝对不会发现。人类的情绪,总是复杂又难以理解,而体会搭档的心情显然不在恶魔的工作范围之内。

至于他给我买的冰激凌,也只够我回答点有关恶魔(同类)的问题而已。

转世到人间的恶魔不会有转世前的记忆,我所能了解到的恶魔也仅限于四科所知道的范围,不会比他知道得多,也不会比他知道得少。

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即便在恶魔周围,我也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也许是我拥有更接近人类的外表,也许是大部分的人类在见到我的时候,并不以常见到恶魔的态度来面对我。比如尖叫,逃跑,或是试图用武器来反抗。

交叉双手置于胸前的姿势很滑稽,幸运的是恶魔并不具备“可笑”这一情感,尽管不可能回应那些人所谓聆听神明的期待,我至少不会嘲笑他们充满渴望的眼神。

我只是会用手盖住他们的眼睑,数着恰到好处吸取完毕寿命的时间。

 

早川秋带着我走到了一座教堂前。

说是带着或许也没有那么恰当,我只是盲目地跟着他前进,教堂未必是他的目的地。他在那个摆了许多小婴儿版本的我(天使)雕塑的喷泉前站着,除了背后那把很长的刀,他的黑西装和沉默倒很像是来祭奠。

我听说过早川秋前任搭档的事情,和恶魔做了契约,一切都消失了。但也仅限于听说过而已,在恶魔的世界观里,人类的性命不过是契约中的某条价格。再加上早川秋给我的感觉,让我总以为他不是个会缅怀过去的类型。

随黑雾消失的,就连同飘去的风一并掩埋。

但站在教堂门前的早川秋,虽然依旧是沉默寡言着,一身黑西装给他增添除了冰冷毫无附加的颜色。

他在缅怀谁,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许多人类一样的情绪。

“带着刀具进教堂不太礼貌吧。”

早川秋罕见地看向了我,他的表情比起我之前说不认识太多恶魔时,看起来更加不可思议。

“我以为恶魔很讨厌教堂。”

这个说法很奇怪,为什么恶魔要讨厌教堂?如果说会造成伤害和恐慌的话,恶魔应当更加讨厌地狱,那至少是我们抱着失去(忘记)一切的筹码,也要离开的地方啊。

不过如果他是将教堂与神明联系起来,又和大部分的人类一样,把神明的存在视作必然,并习惯性地将ta摆在恶魔天敌的位置上,就说得通了。

“恶魔不讨厌教堂。”

走了很多路,站得也够久了,我有点累地坐到了喷泉的大理石台边上,翅膀的末端被水花溅到,冷得我抖了一下。我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句回答有些太武断了。

“至少我不讨厌。”

“因为你是天使吗?”

早川秋依旧看着我,可我已经无法再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任何熟悉的情绪。不是对于我和“神明”友好相处的难以置信,也不是“人类”常见的对我报以渺茫希冀的崇拜和向往。

他没有笑,表情依旧很一本正经,和向我咨询恶魔问题的时候差不多。

我并不熟悉这样的眼神,却依稀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

如果我是个人类,或者有过和人类相处的经验,不是指工作,不是指契约。有点像是科里新来的那个傻小子和他的狗,如果他所谓的那些描述都是真实且完整的。

恶魔其实不会分辨谎言,起码我不会。

所以如果我更有经验,我会说早川秋现在,正把我看做一个朋友,进行普通但没有目的的交谈。

“就算你这么夸我,死后也不一定能上天堂哦。”

他依然没有笑,但这已经是我通过小说和电视的桥段中学来的,最有趣的回应了。

“天堂真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早川秋有没有在渴望神明的偏爱,因为他的眼睛又瞥向了别处,我无法窥探到其中,是否有那点熟悉的成分存在。

他看向了教堂的屋顶,那具过于细长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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